原标题:用温情揭露残酷战争
随着国内电影院的复工,荣获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剧本改编奖的影片——《乔乔的异想世界》终于得以与观众见面。影片讲述了二战时期德国一个小男孩乔乔成长的心路历程,借助儿童视角来构建故事,并以喜剧形式展现了一个悲剧性的时代,传递出寒冬中一缕阳光的温暖力量。
“战争题材影片+儿童视角”的叙事模式早已屡见不鲜,如《美丽人生》《穿条纹睡衣的男孩》等。儿童视角往往是希望、善良和正义等的代名词,究其根本,无非是因为儿童的价值观尚未成型,他们做出的选择往往出于人性中善良的本能。因此,当儿童的纯真无邪与战争的伤痕累累相结合,往往能够强烈地表达对真善美的追求,以及对和平年代的珍视、对战争的反思与憎恶。
兔子作为一个符号化的形象,在《乔乔的异想世界》中起着突出人物性格、回扣故事主题的双重作用。从本片的英文名“Jojo Rabbit”可以看出,兔子其实便象征着乔乔。当纳粹少年班班长用戏谑的语调布置杀死小兔子的任务时,乔乔选择将小兔子放生。这一情节是影片中第一次直接体现乔乔与纳粹党价值观的对立,凸显了乔乔人性中最纯真的善良。也正因为如此,乔乔被众人戏称为“乔乔兔”。这种象征,一直延续到后来乔乔与埃尔莎的关系中。乔乔在与埃尔莎相处的过程中,同样面临着“杀兔”的困境。两段相似的叙事,使得影片结构更加紧凑,主题得到由浅及深的升华。
乔乔有一个幻想的朋友希特勒,他与假想朋友之间的“友情”是贯穿全片的线索,不仅是剧情发展的主线,也是反映本片主旨的关键。两人的“友情”分为几个不同的阶段,从最初乔乔对元首的痴迷,到最后毅然与元首决裂,整个过程其实也是乔乔追求自由与爱,以及自我救赎的成长历程。这个幻想中的“朋友”,是他的人生导师、精神领袖,时时刻刻伴其左右,鼓励他,指引他,去做一些危险且疯狂的事情。
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·拉康曾指出:“每一种混淆现实与想象的情况都能构成镜像体验,为个体与世界的想象关系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,对于理解观众与影片的相互关系,观影心理机制和电影影像机制的相似性具有本质的意义。”其实,这位幻想中的“朋友”便是乔乔对欲望的投射。换句话说,幻想的出现是因为乔乔期盼生活中有一个男性的陪伴,来弥补他缺失的父爱,并教他如何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男人。影片最后,乔乔与这位“朋友”在某些问题上发生分歧,其实是因为乔乔已经具有了独立的价值观,有勇气挑战甚至推翻自己心目中父权的形象。这象征着乔乔的彻底成长。
在乔乔的成长过程中,两个女性角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,一个是由斯嘉丽·约翰逊扮演的母亲罗西,另一个是充满张力的犹太女孩埃尔莎。母亲罗西是一位在战争期间失去丈夫和女儿的女性,温柔坚韧、乐观俏皮,用聪慧善良、勇敢无畏的品质引导着乔乔。当乔乔因意外在少年班中受挫,罗西便带着儿子在街边散步,在草坪中跳起象征自由的舞蹈。罗西会告诉乔乔爱的力量,也会在绞刑架前培养乔乔直面残酷现实的勇气,让他明白治愈残酷世界,唯有爱与包容。在乱世中,她有一颗温暖的心,教会儿子热爱并敬重生命,可谓开启乔乔内心世界的一把钥匙。
初识犹太女孩埃尔莎时,乔乔受到纳粹思潮的严重影响,对她有着很大的种族偏见。随着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,他们从争吵过招、斗智斗勇,慢慢转变为平等交谈、互诉心事。乔乔发现,埃尔莎的智慧、勇敢与自己的认知发生了冲突,甚至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。在那个纷乱的年代、孤独的童年,埃尔莎让乔乔无聊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。她的出现,使得乔乔对犹太人的态度发生根本改变,促使他形成了独立的价值观,是他探寻精神世界的一道云梯。
除人物塑造之外,本片在视听语言方面也颇有特色。影片中的色调,呈现出冷与暖两种不同的风格。当乔乔与母亲和朋友享受着亲情、友情带来的温暖时,影片的色调大多呈暖黄色,以中景和近景的景别来凸显人物内心的喜悦之情,渲染出温馨的氛围。而突出战争无情时,影片会呈现出灰蓝色调。
总而言之,《乔乔的异想世界》用儿童视角讲述了一个温情满满的少年成长故事。当乔乔放下种族偏见与埃尔莎互诉衷肠,当乔乔目睹了母亲的遭遇、经历过战火纷飞后,他彻底走出了幻想的世界,迎接他的是无比残酷的现实生活。但那又何妨?因为乔乔已经获得了思想上的自由。乔乔曾经问埃尔莎:“等你自由后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?”埃尔莎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跳舞。”在影片的最后,阳光洒满大地,两人走到大街上跳起了舞。他们终于明白,这就是爱的感觉、自由的气息。(作者 郝一帆)